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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 舊事(二十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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舊事(二十一)

氈帳外北風嘯嘯,卷起地面上的塵土,激蕩著拍打在厚厚的毛氈上。

地面上的枯草團成卷兒,打著滾兒,滿地打著轉轉,倒是這冬日裏讓人看了難得有趣的東西。校場上的小兵們正在操/練著,舞動著手上的長槍,將面前的空氣當作了假想敵。

趙懷遠看著這一幕,不知道是否該抒發一番感慨,還是可惜這些個年輕的孩子們,有可能就要將年輕的生命永遠的留在這裏了。

從未經歷過戰爭殘酷的他們,怕是根本連殺人都不會吧。這樣的士兵,又如何能抵禦外敵呢!趙懷遠嘆了口氣忍不住對遠在京城高位上的男人發出幾聲怨懟,竟派了這麽些個不頂事的來了,也不知道是抱著什麽想法。看來在蠻子們打上來之前,可得好好將這些人訓練一番,免得上了戰場拖了後腿。

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穿衣的聲音,趙懷遠耳力驚人,放下掀開的門簾,走了進去。

他的腳步很輕,讓人絲毫察覺不到他的存在。

軟塌上,那名年輕的女子正同一團糾結在一起的衣裙奮戰著。小臉憋的通紅,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也顯出幾分懊惱,看來分外可愛,不由得他竟是悶笑出聲。

大概是他的笑聲在這屋子裏太過於突兀了,女子一驚,慌忙中竟搖搖欲墜的從軟塌上摔了下去。

哪怕趙華遠腳步再快,卻也無法女子下墜的趨勢。

“噗通!”一聲,便摔在了軟塌前的地毯上。

白皙柔嫩的肌膚上滿是暧昧的痕跡,趙懷安眼神灼熱,盯著那一片片紅梅,身體竟又熱了起來。但是他的眼神落在女子分開的大腿上,在那裏,這樣私密的地方,竟然有一道已經有些青紫的咬痕。是什麽人在那裏留下了了痕跡,又是什麽人成為了她的第一個男人。

這些都令他不由得在意起來,連拳頭都忍不住握緊。不然,他真的會忍耐不住,將自己的拳頭落在女子略顯稚嫩的面頰上。

齊青從地毯上掙紮著爬了起來,看著眼前的男子,這個自稱為是將軍的男子。她記得,他說自己名叫趙懷遠。卷翹的睫毛微微垂下,她扶著軟塌坐起,整理開一旁的衣裙,將衣服一件件穿了上去。

大約是因為她的態度太過於泰然了,竟讓趙懷遠隱隱有幾分不自在。他古銅色的肌膚上閃過一絲暗紅,只不過因為他膚色黝黑,察覺不到罷了。清咳一聲,他小心翼翼的,盡量不驚嚇到女子的情況下,不失溫柔道:“你醒了,肚子餓不餓?要不要吃點兒東西。”

齊青正用心的系著衣結,聽到他的聲音後,點了點頭。她確實是有些餓了,這個男人既然提了出來,她也不會矯情。她早已經不是那個不谙世事的驕縱少女,短短幾日時間,已經讓她懂得了很多。

“勞煩你準備飯菜的時候,順便幫我準備一碗避子湯。”糾結在衣結上的手指泛白,齊青盡量不露出絲毫情緒說道。在馬車上那幾日來,她被苦苦折磨著,那個人將骯臟的東西都留在了自己的身體裏。她絕對不允許那種罪惡的種子能成熟結果,要一定杜絕這種可能。

趙懷遠聞言卻是呼吸一窒,久久才啞著嗓子問道:“你便不要原因有了我的孩子嗎?”

“什麽?”齊青一楞,看著面前這張陌生而英俊的面容,腦筋還有點兒沒有轉過彎來。“誰的孩子?”她詫異的問,“你莫非忘記我在你之前早已經有過其他男人了吧!”

微微一楞,趙懷遠的表情告訴了齊青,他似乎早就將這件事忘記了。她不由低聲笑了,覺得眼前這一幕委實太過有趣了些。若不計較他們今天才認識,就在幾個時辰前,兩個人剛在這軟塌上纏綿著,她還真要以為他們認識了好久,是一對成婚已久的夫妻呢!

趙懷遠盯著女子姣好的側臉,不知道哪裏惹得她發笑了。還是她覺得自己這些話委實有些可笑?但無論哪一種,都讓趙懷遠的心情十分的不明媚。

他咬了咬牙,狠狠道:“這一次便讓你喝了,下一次可不會了。你可給本將軍記好了,你已經是本將軍的女人,以後可不準想其他的野男人!”他說完,踏著嚴厲的步子,面罩寒霜走了出去。

齊青呆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,久久的才喃語出聲:“怪男人。”

另一邊,齊青唯恐不及的男人,竟也抵達了小城。

齊晏從馬車上走下,回首看了眼垂首不語的男子。從小妹消失不見後,他的臉色就是如此,陰沈的嚇人。果然是恢覆了本性嗎?那個瘋狂而冷酷的男人。往日裏溫文爾雅的齊家大少爺,只是他的一個偽裝而已,這才是他啊!齊晏心中輕嘆,竟是有些想念那個溫文的大哥了。

但是,他慘淡一笑。這一切的一切,不都是假象嘛!虧他還苦苦念著,竟然不想放手。

齊宿下了馬車,便走進了客棧裏。一襲雅致的煙色衣袍,生生讓他穿出了幾分淩厲嚴肅之感。

店中的掌櫃的見到二人,忙揚起笑臉迎了上來。“大公子,二公子好久未見。怎麽這個時候,想起過來了啊!”

齊宿並未說話,倒是齊晏笑著回道:“正巧有一單生意,非要我們來處理。等到生意做完了,我們馬上就離開。聽說最近這裏可不太平呢!”

這句話可說到了掌櫃的心坎裏去,他唉聲嘆氣了番,苦著一張臉嘆了口說:“都是這些蠻子啊!讓我這生意一落千丈,估計馬上就要關門大吉了!”

“掌櫃的,你莫要太悲觀了。不是聽說朝廷已經派了人過來,想必用不了多久這兒就又能恢覆往日裏的熱鬧了。”

掌櫃的笑笑,拱了拱手。“承蒙二公子吉言了。看我這腦子,您二位都在這兒站了這麽久了。快快隨我來,那個小院兒還給您二位留著呢!”

這客棧只有一樓,倒是客棧後面有不少的獨門小院兒,還有兩個小四合院。這來往的客商們有的為了安靜,索性就租住一間小院,有的吃著店裏提供的飯食,有的幹脆就雇人煮飯,倒也能省不少錢。

而掌櫃的開門做生意,為了招攬客人才想出了這麽個辦法,沒想到卻讓他的客棧一下便成了名。人們往來小城,第一個想到下榻的地方永遠都是他這福安客棧。

掌櫃的一路領著二人進入到一座安靜的院落裏,小院不大,堪堪有三四間屋子的模樣。院子裏還有一口水井,以及一個分外狹小的廚房。

一進門,掌櫃的便在二人面前跪了下來,先前那副點頭哈腰的模樣,此刻只剩下一片肅穆。“大爺二爺,已經同蠻族那邊兒聯系好了。”

齊宿懶懶坐在椅子上,聞言睨了他一眼,道:“屆時便把人帶來吧,等協商過後,主人應該就能放心了。”說到這兒,他的臉上竟然閃過一絲柔和。

這一幕被旁邊站著的齊晏看了個正著,不禁皺了皺眉,暗自搖了搖頭。

掌櫃的單膝跪地,將進來發生的大小事事無巨細全部告知二人,說完後,他靜靜垂首,等待著兩人的命令。

“暫且無事,你便下去吧。記得若有事發生,一定要立馬稟報。”

“是。”掌櫃的走出門,臉上瞬間恢覆了一副商人的做派,哪裏看得出方才的一絲模樣。

“大哥……”齊晏開口,但還未說完,就被齊宿冷冷的打斷了。

“你也先去休息吧,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。”

齊晏無奈,但也知道此人一向不允許別人否定他的命令,只能壓抑著心中的悶氣,返回了自己的房間。

此刻這件屋子裏只剩下了齊宿一個人,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點了幾下,眼神中一片平靜。

“竟然敢逃跑了……”他冷冷一笑,語氣平靜的說。

食指摩挲著唇瓣,齊宿看向窗欞上的投影,似笑非笑道:“無妨,總有一天你會回到我身邊的……”忽然,他的語句停頓了下,似乎有些不解道:“若這事辦成了,怕是不需要你了吧!”不知為何,他竟然有些想念少女柔嫩的嬌軀了。

“真是美味啊~”唇角露出一道惡質的笑容來,齊宿的臉上一派癲狂,猛地看起來十分可怕。

而這一切,遠在西北大營中的齊青尤不自知,她正瞪著眼睛,看著面前這個一臉溫柔笑意的男子。

“怎麽不吃呢?難道是不喜歡嗎?”趙懷遠若有所思道,看著眼前的飯菜,誘導著說:“乖啊,咱們這兒簡陋的很,沒有什麽好吃的。我這些飯菜可來之不易,偷偷讓夥房給煮的呢!你就勉強一下,吃掉吧!來,啊——”

齊青閉嘴不言,只是指了指他的動作。

趙華遠上下打量了下自己,最後落在自己手指上捏著的湯匙,才笑著說:“怎麽?不好意思嗎?”

齊青不語,但憤怒的眼神儼然已經給了他全部答案。

“為什麽要不好意思呢?”趙懷遠笑著說,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,看在齊青眼中可是分外的刺眼。

她哪知道這個男人哪裏不對了?若按照她的理解,尋常男子遇到一個主動上門的女人,哪怕是勾搭上了也不會有幾分好感。除非這個女人是他所喜愛的,但自己顯然不是。更不要說,自己早已失了貞潔,他又做出一副憐惜的模樣來是為什麽,不覺得太過於奇怪了嗎?

眼見著齊青不說話,似乎打算頑抗到底的意思,趙懷遠才放下湯匙,嘆著氣說:“真難伺候啊~”

齊青氣結,險些抓狂。哪裏難伺候了,你要是把湯匙給我,我肯定會大大方方開開心心去吃飯的。她想了想,竟是伸出手指去奪。

但趙華遠顯然是不想讓她得逞了,狡猾一笑,便將那湯匙重新握在了手裏,並看著她,仿佛在說:哎哎!真是不聽話,怎麽能搶人家的東西呢!

“可惡!”咬著牙,她鼓著雙頰,怒道。

真可愛啊~尤其是這生氣的樣子。趙懷遠微微一笑,趁著齊青不註意的時候一屁股坐在軟塌上,並長臂一伸,將她拉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。

男子堅實的肌肉讓齊青不自在極了,她扭動著身體,想要掙脫。忽然耳背一熱,男子粗喘著道:“乖,你若再動下去的話,可就只能打算吃晚飯了。”

齊青早已不是那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少女了,身後擎著的熱鐵如此明顯,讓她想忽視都難。竟然這麽快就蘇醒了,真是……“禽獸!”她罵道,扭過頭去,避開他唇瓣的觸碰。

趙華遠未怒,只笑道:“只對你禽獸。”

一句話,讓齊青紅了臉頰,連耳背也成了淡淡的粉紅色。無論她裝作如何的不在意,她終究還是一個少女啊!趙懷遠模樣不錯,待她也溫柔,況且這明晃晃的調戲之語,她便是不臉紅,也不對啊!

女子的嬌羞顯眼取悅到了他,齊青只感覺到身後的胸膛震動著,耳膜嗡嗡作響。他竟是笑了?百思不得其解中,齊青這麽問著自己。

趙懷遠笑了陣,覆又將湯匙遞到她面前,張著嘴巴道:“啊——”

真想逗弄小孩子似的。心說如此,但這一次齊青卻沒有拒絕,張開嘴巴將那口湯咽了下去。她才不要做那些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的傻事呢!

齊青吃的開心,趙懷遠也餵得開心。

在這即將燃起硝煙的戰場之後,這難得的溫情才顯得是如此的彌足珍貴。

坐在暖乎乎的火炕上,夏侯飛霜如軟骨頭一樣癱在炕桌上,盯著男子好看的手指翻飛著,剝開一顆顆飽滿的瓜子,將一粒粒白胖白胖的瓜子仁丟進旁邊的小碟子裏。

眼睛裏只有瓜子仁的夏侯飛霜,一邊聽著下手佑群收集來的最新情報,一邊註意著瓜子仁又少變多。

佑群筆挺站著,目不斜視。他才沒有看到自家主上一臉溫柔笑容,如逗貓一樣的表情呢!拿食物引誘這種事,最沒品了!

蕭逸竹的手指很漂亮,無論是他自己,還是其他人都這裏理所當然的認為著。但那樣精致的手指,此刻卻是拿著一盤瓜子,剝的開心。這該是怎麽一副場景啊!

索性,佑群想歸想,但還是十分盡責的。自打主上開竅早已變得和以前大不一樣了。若用左慕的話來說,那就是主上一定腦袋磕在石頭上了。怎麽會想到那個男人婆?佑群皺了皺眉,嘴裏卻繼續念著紙上的訊息。

有用的消息並不多,稍稍過濾下,也沒有什麽值得在意的。

“讓你調查的事情怎麽樣了?”

佑群腦筋一轉,迅速答道:“消息還沒有傳回來,似乎是有些棘手。”若浮雲教想調查一個人,通常不過一日足以,但如今已經大約七日過去,卻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,哪裏只是一個棘手了得。“主上,不知為何,我覺得這齊家兄弟看起來很有問題?”

“哦?”蕭逸竹挑眉,淡笑著問道。

“齊晏會武不假,但是他卻是裝出一副不會武的樣子,而他身邊的人似乎也並不知曉他懂武。”在江湖上行走之人,哪個都不會點兒粗淺的功夫。若是有一身不俗的武藝傍身,在這道上也比較吃得開。為什麽好端端要隱藏起來呢!這就顯得有些奇怪了。

那一日,他為那齊青下藥時,明顯感到有人阻攔,隨即又遇到了齊晏。兩名普通世家的子弟,出門竟隨身帶著暗衛,這確實值得人深思啊!而這暗衛,在他們在樹林中停留那段時間中,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,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。若不是去執行什麽任務,則就顯得太過於奇怪了點。

佑群不知,正是因為齊晏齊宿身邊沒有了暗衛,才沒有覺察到齊青的偷偷離開。當然,此處暫且不表。

“若這兩個人若威脅到浮雲教,挑個適當的時機,將這二人給我幹幹凈凈的解決掉了。”蕭逸竹為人自信卻也並不狂妄,這世界大得很,比他強勢的人也許也不在少數。若因為一時的疏忽,而給浮雲教帶來災禍,他可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。

“是,屬下省的。”

“無事便下去吧!”

此刻尚在客棧中的齊宿二人哪裏知曉,他們一心只當自己偽裝的絕妙,卻不知道早已經引起了他人的戒備。

“我要吃了。”夏侯飛霜歪了歪腦袋,趴在桌子上對蕭逸竹說。

“吃吧。”

一聲赦令下,夏侯飛霜忙拉過小碟子來,將裏面堆成小山的瓜子仁倒在手心上,塞到嘴巴裏,咀嚼的很是開心。好久都沒有吃瓜子了,這種小零嘴一向是女子們用來嗑牙的。她對外一個大男人若拿著這種東西,總是會讓人註意的。沒想到,這麽一克制下,當真便好些年沒有吃過了。

真好吃啊!

瞇著雙眼,女子一臉滿足的笑了。

見此笑容,蕭逸竹也不由得微微一笑。沒想到這麽一件小事就能讓她開心,該說不愧是貪吃鬼嘛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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